風(fēng)雪吹拂,守在地牢的獄卒看見從馬上下來的,一身紅色超一品官服的玄翼,愣在當(dāng)場。
急忙跪在地上,哆哆嗦嗦道:“王爺屈尊至此,不知有何吩咐……”
玄翼勒緊韁繩,拂去馬背上的雪花,看向那燈火通明的地牢,冷眉微挑,“今晚有人探監(jiān)?”
獄卒急忙道,“回王爺,宮里剛才有人來了,走了約半個時辰了。”
玄翼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預(yù)感,“誰?
“正是前些日子那個科舉舞弊的云舉人?!?
“宮里的魏公公拿著令牌過來提審,小的們不敢耽擱,如今空出一間監(jiān)舍來,底下的人正在收拾?!?
“魏公公,魏滿洲嗎?”
“回王爺,是的?!?
玄翼聞,眸光微瞇,射出殺意來。
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的小人物,也敢拿著雞毛當(dāng)令箭,來地牢里要人?
近些年來,對這廝好聲好氣,不過是看著他照顧陛下還算盡心,不曾想,竟養(yǎng)大了他的胃口。
瀾臺的消息,他也有耳聞。
一個自以為是的林七,一個想效仿前朝宦臣的太監(jiān),一個翅膀都還沒長全的皇帝,再加上一個不在京中的姜敘白,就這幾人,想折騰起一個后宮內(nèi)閣出來?
簡直滑天下之大稽。
玄翼掃了一眼那哆哆嗦嗦的獄卒,懶得跟這種小人物計較,勒緊韁繩,驅(qū)趕著身下的烈馬朝宮門追去。
火焰一般烈紅的披風(fēng),掃起地上的碎雪,糊在獄卒的臉上。
他弓著身體,眸光看著玄翼離開的方向,忍不住嘆了一聲。
“今夜宮里……怕是要出事了啊。”
作為守著監(jiān)獄的獄卒,他怎能聞不到攝政王身上的血腥味兒?
也不知因?yàn)楹问?,惹了這位煞神動怒……
……
韶華殿內(nèi),溫暖如春。
冷風(fēng)順著推開的門扇灌進(jìn)殿內(nèi),兩名宮人押著那形容狼狽的男子,進(jìn)了內(nèi)殿。
正斜靠在榻上翻看書本的林婉如,看見那被押進(jìn)來的、渾身臟污的男子后,有些嫌惡地捂住鼻子,“怎么不洗洗再送進(jìn)來?臭死人了?!?
緊跟而來的魏大太監(jiān)魏滿洲,弓著腰,臉上帶著熟絡(luò)的笑意。
“回郡主,都是要死的人了,何必浪費(fèi)熱水呢?”
“咱們宮里燒個熱水也要費(fèi)些柴火的,柴火都比他金貴,您說呢?”
林婉如被他逗笑了,拉了拉那蓋在腿上的雪白的、沒有一絲雜毛的狐裘,緩緩起身,行至云清川面前。
掩著唇鼻,繞著他走了一圈后,憐憫一般地,搖了搖頭,“身形不錯,模樣也俊,我看過你所作的文賦,倒也有幾分文采?!?
“只是可惜……你命不好,有個這么不知廉恥的妹妹,把自己害到如今這境地,本郡主給你個機(jī)會,倘若你以兄長之名,去應(yīng)天府主動揭發(fā)你妹妹的無恥行徑——”
“?。∧惘偭?!”
林婉如猛地退后兩步,一邊擦拭著臉上那帶著血的口水,一邊恨怒地瞪著云清川,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你自來招!”
剛朝林婉如臉上吐了一口的云清川,緩緩抬眸。
清冷又狹長的雙眸,暗流涌動。
他唇角扯出一點(diǎn)笑意,為他整個人布上一層邪佞來。
“沁柔郡主大概不知道,十個你加起來,給她舔,腳都不配。”
“像你這樣惡毒之人,也就這幾年的好路可以走,等陰私惡報上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