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半刻鐘的功夫,將那漁網(wǎng)猛地拖拽出來,里頭十幾條活蹦亂跳的鯽魚抖落在冰面上,將云清絮徹底震住。
李淵笑著看她,“還愣著干什么,快點撿魚啊?!?
語罷,俯身抱著一條三斤重的野鯽魚,便塞到那大桶里。
連塞了好幾條,云清絮才后知后覺地反應(yīng)過來……
怪不得他帶這么大的木桶……原來冬日的魚兒……這般好哄。
最后一條魚入桶之后,云清絮額上生了些薄汗。
她抬手想擦去汗水時,李淵忽然出聲,“別動……”
他笑著朝她走來,身后是闊別了多日的太陽,雖不夠濃烈,但卻有徐徐的暖意映照過來。
他伸手,碰到她的鬢發(fā)。
云清絮下意識地要閃躲,可李淵的手指卻像蝴蝶一般,稍微觸碰,快速離開,不忍輕薄半分。
接著,他將那幾乎透明的魚鱗遞到她面前,溫柔的笑著。
“發(fā)上沾了鱗片,幫你取下來,”
“不用躲,我能對你做什么呢?”
“你的發(fā)柔,軟如緞,只是干澀了些,我前些年自己用皂角首烏做了護發(fā)的方子,我娘用了覺得很好。”
“這些天我抽空再熬制一些,等你回京時帶上,應(yīng)該能用上兩年,兩年后,若你還需要,再朝我要?!?
她知道,他也知道。
二人朝夕相處的日子,只有這短暫的幾日罷了。
他去奔赴她的科舉路,她去尋找屬于她的命運。
從此錯過,便是一生。
再不會有這樣親近的時刻了。
“兩年后,我們會是什么樣呢?”
李淵看著她,眸光澄靜如水,“若兩年后,我中了舉子,你過的不幸福,我?guī)湍愀婀俸想x,你再嫁與我為妻好嗎?”
云清絮心底忽然涌起一抹酸澀。
她仰頭看他,四目相對時,覺得難受極了。
這樣好的男子……這樣的李淵……
如今男未婚女未嫁,是不是……
“兩位,附近是否有一處村子叫扶溝村?”
恰在此時,一行身穿鎧甲的禁軍,自密,林中走出來。
行伍嚴密,各個不怒自威。
為首的副官,抱拳問路。
“我們是攝政王麾下的禁軍,奉王爺之命徹查尋人,聽說扶溝村附近,前些日子有一匹孤馬的身影,不知二位……”
副將漫不經(jīng)心的神色,在看清那回眸女子的面容時,心底便是一驚。
慌慌張張地從懷里掏出那一份畫像,對著云清絮仔仔細細核對三遍,眼底爆出一抹狂喜。
“快!快稟告王爺!人找到了!”
……
半個時辰后。
官道茶寮旁的馬車中。
玄翼右腿綁著紗布,用支架撐著,平躺在馬車的軟榻上,翻看著京郊的地圖,上面的紅色標(biāo)記,是近來流民作亂的位置。
聽到屬下匯報人找到了的時候,還愣了一下。
下一刻,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體,右腿咔嚓一聲——
剛接好,又錯位了。
一旁的軍醫(yī)雙眼望天,只覺人生無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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