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座之上,朱標被大法師這一句給說愣了。
一時間竟是無法反駁。
因為朱雄英說的并沒有錯,并不是朱雄英自己主動要做的監(jiān)國,而是標爹強給他做的,甚至還追加了一道‘四品以上官員任免及軍隊征伐皆可由太孫決斷’的圣旨。
明面上是監(jiān)國太孫,實際上是攝政太孫。
朱大法師心想我能有什么辦法?我也很無奈?。?
“你,你還不知錯?!”
朱標深吸一口氣,氣的把案前物件猛的甩下殿,接著便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可惜,阿標身體太差,盡管是用盡全力甩出去的,這物件離朱雄英依舊還有一丈多遠。
而此刻的大法師心里則是極度不爽。
外放茹瑺,跪罰百官,仗責二王,這在朱雄英看來,自己并沒有做錯。
茹瑺扇動百官,此等臣子,縱是再忠再有才,那也不能留在身邊,現(xiàn)在是扇動百官,以后就是倚老賣老給臉不要臉了。
跪罰百官則是立威,朱雄英以太孫身份監(jiān)國,若無賞罰,日后誰還遵太孫令旨行事。
至于仗責朱允炆和朱尚炳,老子是大明第三代的嫡長子,長兄為父,打這兩個心術不正的不孝子還需要理由?
朱雄英神色平靜的看著朱標。
“父王,兒臣只問您一個問題。”
“當逢朝局,若您與皇祖父殯天,這大明需要一個什么樣的天子。”
說完之后,朱雄英也不管朱標怎么回答,直接起身。
“兒臣還有政務處理,先行告退?!?
從父子角度,朱雄英自然要聽朱標的。
但是從國家角度,朱雄英現(xiàn)在是監(jiān)國,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,哪怕是他親爹皇太子的話,也可以當耳旁風。
轉(zhuǎn)身時眼角余光冷冷瞥了眼朱標身側的呂氏,驚的這呂氏心頭猛的一個咯噔。
朱標看著朱雄英離去的背影,眉頭越簇越緊。
“大明需要一個什么樣的天子?!?
喃喃低語。
這一刻,他沒有再生氣。
而是被這一句話驚醒,好似想明白了什么。
朱標能夠被后世稱為大明第一實權太子,能夠協(xié)助老朱把洪武朝搞得風風火火,更是能夠駕馭群臣,絕不是個糊涂人。
他今天之所以召朱雄英前來,是因為聽聞太孫府發(fā)生的事情,一時怒氣上頭,本質(zhì)上也只是出于父子管教,想要訓誡一番,壓一壓朱雄英的驕狂,希望朱雄英未來能夠成為一個體恤臣工,善待宗室的大明天子。
可未來的大明王朝,真的需要這樣的一個天子嗎?
朱標眼眸深沉,他想到自己的那些弟弟,如果自己活著,這些人都不敢亂來,可若是自己和父皇都殯天了,那又將是何等的一番局面。
他那些弟弟的性子,朱標再為了解不過。
‘雄英,為父養(yǎng)育你二十四年,竟是發(fā)現(xiàn),從未真正了解過你?!?
朱標這一刻,內(nèi)心有著深深的愧疚升起。
他是一個合格的太子,是一個合格的兒子,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。
“殿下,太孫殿下也過于驕縱了…”
呂氏話未說完,朱標目光如刀,驚的呂氏臉色大變,不敢再多說一個字。
出了東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