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風(fēng)。
洗塵。
一位身穿大紅官服,雙眉入鬢,一身浩然之氣激蕩的文官站在前方,拱手作揖。
禮部員外郎,正五品。
何瑾古井無波的面容多出一絲激動,微微拱手,然后往前走一步。
他將一個小玉瓶,還有一卷書冊從衣袖中拿出,放在面前小案。
“臣何瑾以戶部郎中銜出京,領(lǐng)通政使職責(zé),疏通滄瀾江商道,十年功成?!?
“今日歸來,帶滄瀾江水一瓶,以告太廟。”
十年功成。
何瑾身上,一股浩蕩的天地力量翻騰而起。
儒道浩然之力如同洪流,與天穹上落下的天地眷顧交融。
滾滾云濤震動。
這一刻,皇城之中無數(shù)人抬頭。
“天道垂功,有人攜功歸來?!?
“西華門,哪位戰(zhàn)侯?”
何瑾身上的修為瞬間激蕩直上,從天璣入八境天璇,然后到九境。
他修為只在九境停頓片刻,身外就一片虛幻光華閃爍,頭頂金光籠罩,再凝實。
大道酬功。
儒道入圣。
這就是仙秦。
有功則賞。
到金光散盡,何瑾身上氣息已經(jīng)平穩(wěn),虛幻之中透著凝重。
直破九境。
這就是儒道官員所求的,天地之功。
也只有此時修為層次,才配得上何瑾即將就任的代戶部天官。
“一步入圣啊,多少年未見這等景象了?!边h(yuǎn)處,有人低語。
“上一次,還是杜圣吧,話說,杜工部也已經(jīng)數(shù)年未歸了,就不知他能不能一步成神,成就匠神?”
皇城之中,不少人感應(yīng)到西華門的景象。
前方,身穿紅袍的禮部員外郎雙手將小案上的玉瓶和書冊捧過,然后遞到身后隨行官員手中。
“大人放心,此二物能引天地眷顧,有資格入太廟告祭?!?
能引天地垂功的物品,才有資格入太廟。
下一次皇帝大祭時候,這些物品會擺在太廟前的祭壇上。
何瑾點頭,雙手伸到銀盆之中,招一捧水,灑在腳前。
做完這些,他往旁邊走一步,雙手?jǐn)n在身前。
捧著木盒的張遠(yuǎn)走到小案前,將木盒放在案上,揭開盒蓋。
“臣張遠(yuǎn)從下三洲來,帶下三洲所獻(xiàn)之物,以告太廟?!?
張遠(yuǎn)的話讓前方的禮部員外郎面上露出好奇,輕笑看著他。
周圍圍觀的百姓,也都伸頭。
下三洲,能有什么好獻(xiàn)的?
那等貧瘠之地,能拿出什么寶貝?
所有人眼中,張遠(yuǎn)將一個玉瓶從木盒中拿出。
“雪域之地,美人湯泉水一瓶。”張遠(yuǎn)朗聲開口,將玉瓶放在小案上。
“美人湯,這名字似乎,聽過?”不遠(yuǎn)處有人撓頭低語。
“歐陽凌大人所著《雪域行記》之中,美人湯中斬妖涮肉,美人湯洗的是冰肌玉膚,更是我仙秦戰(zhàn)卒一身血塵。”
穿著紅袍的禮部員外郎高聲開口,看向小案上玉瓶,雙目之中都是精光。
“恨不能與我仙秦將士,同浴此湯。”
“原來是雪域美人湯,《雪域行記》上記的就是這?!眹^百姓中有人終于想起何處聽說過美人湯。
“《雪域行記》,據(jù)說歐陽凌大人也來皇城了。”
所有人看向張遠(yuǎn),目中多出幾分期待。
張遠(yuǎn)從木盒之中,再取一個玉盒。
“盧泉峰,一捧雪?!?
張遠(yuǎn)才說完,圍觀的百姓之中有人已經(jīng)開口:“盧泉峰,入雪域的軍卒為勘探地形,以軍卒之名為地名,盧泉峰,埋了一位仙秦武卒?!?
“冰火城冰磚一塊?!?
“那就是以命守城,地火為兵的冰火城嗎?”
“恨不能與李可成將軍同守冰火城啊……”
《雪域行記》在皇城傳播之廣泛,超出張遠(yuǎn)預(yù)料。
他所拿出的每一件物品,周圍百姓都能說出典故。
果然,儒道確實掌控著傳播的手段。
當(dāng)晴雪湖石碑拓片和一條銀雪魚放在小案上之后,張遠(yuǎn)深吸一口氣,雙手緩緩捧出一個黑色木盒。
“臣將朱定大儒的骸骨帶回來了?!?
張遠(yuǎn)一句話,周圍所有的人都是面色一變。
前方的禮部官員都是往后退一步,當(dāng)先的禮部員外郎將衣衫一整,躬身作揖。
那些百姓之中穿儒袍的,都忙躬身。
春雪,秋蟬。
以儒道持刀入沙場,雙刀在手,一刀殺敵,一刀自盡。
沒有大儒朱定,就沒有《雪域行記》。
大儒朱定之名,配得上這一躬。
張遠(yuǎn)將木盒放在小案上,往后退一步。
天穹,云光激蕩涌動。
金色的天道之光向著下方的張遠(yuǎn)身上垂落。
天道眷顧降臨。
“此人叫張遠(yuǎn)吧,好像那《雪域行記》之中記載,極為英勇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