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火炕灶洞旁邊,渾身上下都感覺疲憊酸痛,我把腦袋靠在火炕邊緣,看著頭頂?shù)陌谉霟簦挚纯创巴狻?
窗戶玻璃是那種老式的磨砂玻璃,蒙著一層厚厚的灰黃色污垢和水汽,透過它也只能模糊看到外面反著月光的雪地,和其他幾個房間黑黢黢的輪廓。
我總覺得這個村子不對勁,可是具體哪里不對勁,我又說不出來,關(guān)鍵是我不記得我外公跟我講過這種故事。
但外公講那些故事里,所有邪性的事兒幾乎都有一個特制。
那就是真正的危險往往隱藏在最明顯的正常里。
我偷偷看了一眼同屋的崔三爺他們。
崔三爺并沒有睡,他靠著墻,眼睛半閉著,手里摩挲著他的拐杖。
大個側(cè)躺在炕上壯得像頭熊,呼嚕聲震天響,顯然是睡熟了。
金牙也沒睡,正仰著頭,盯著屋子中央的白熾燈,皺著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事兒。
“三爺,咱們真要在這兒過夜?。俊蔽倚÷晢栔?。
崔三爺朝我這邊看了一眼,然后笑著跟我說,“放心,我做了些安排,就算真出啥事,至少不會一點反制手段都沒有?!?
還沒等我問是什么安排,旁邊的金牙指著頭頂?shù)臒襞菀荒樇{悶。
“三爺,小劉,你們說這燈泡到底是咋亮起來的?”
“我之前在村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,屁大點兒地方也沒見著發(fā)電機,也沒見著電線桿子,連一根像樣的電線我都沒看到啊,這鬼地方到底哪來的電?”
金牙這話一出口,我表情變的更糾結(jié)了幾分。
在這種深山老林里要用電,要么是自備發(fā)電機,要么是太陽能啥的。
可這個村子看起來也不像有這些東西的樣,況且現(xiàn)在還是大雪天,外面家家戶戶都亮著燈,這種用電量所需要的設(shè)備搭建絕對不是個小工程。
崔三爺聽了金牙的話,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:“走一步看一步吧,咱們進(jìn)來是沒辦法,但也不能任人宰割?!?
我想到崔三爺說的安排,有些好奇的問著,“三爺,您剛才說您做了安排,是什么啊?”
崔三爺朝我招了招手,示意我靠近點。
我趕緊挪過去,湊在他跟前。
他壓低聲音,語氣森冷:“我讓金牙他們把幾捆雷管藏村子里頭了,特別是那個看起來最熱情的老村長那屋?!?
“這幫孫子要是真敢玩啥花樣,有一個算一個,誰都跑不了?!?
聽到這話,我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。
“這么狠?”我搓了搓自己手臂,“咱還不清楚這個村子到底是好是壞??!”
崔三爺冷哼了一聲,“你還是心軟,在這個鬼地方但凡看著有不對勁的,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?!?
“不然等你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死了,只有把后手捏在手里,才能睡得安穩(wěn)。”
金牙在旁邊也笑了笑,“咱這還不算狠的,陳把頭比我們更牛?!?
“他看出來這鬼地方不對勁,都跟楊金山他們商量要不要直接動手,干脆把這村子所有人都給料理了,只剩咱們那肯定安全?!?b